文化符码·国际视野·民族力量——合拍纪录片《佳节》的跨文化传播策略

发布者: 小白兔| |原作者: 王春晓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2020-2-16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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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2019年5月，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支持下，纪录片《佳节》在腾讯视频全网首播、国家地理频道同步播出，并参加“亚洲影视周”亚洲优秀电视节目展映，引发不少关注。该纪录片从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 ...

2019年5月，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支持下，纪录片《佳节》在腾讯视频全网首播、国家地理频道同步播出，并参加“亚洲影视周”亚洲优秀电视节目展映，引发不少关注。该纪录片从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重阳节、春节、元宵节六大中国传统节日入手，以中国文化的“文化传承”为主题，呈现了各地不同的节日文化，带领观众一起体验形式丰富而意蕴深厚的传统节日，体味传统文化现代传承的意义。

一、文化符码：时空坐标间的中国形象

作家梁实秋曾在书中描绘春节的情景：前庭后院挂满了灯笼，又是宫灯，又是纱灯，烛光辉煌，地上铺了芝麻秸儿，踩上去咯咯吱吱响……传统佳节在时空中不断轮回，给中国人的生活留下浓烈而隽永的记忆。这些蕴含文化仪式的传统节日在极具民族魅力的符码中刻画着独特的印记。美国当代大众文化理论家约翰·费斯克认为，制造符号并表达意义的过程是“将一种抽象的意识形态概念纳入不同能值的过程，是在一切有效的意指系统内形成意义的社会化过程”。1在纪录片《佳节》中，制作者们将凝结在人们记忆中的节日面貌以时间为轴、地域为线呈现出来，向世界形塑与建构出独特的中国形象。

《佳节》以时间为轴，以“春望”“秋思”和“冬聚”为题，展现了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春节、元宵节等传统中国节日。首集《春望》将镜头对准追思怀古的祭祀活动，无论是甘肃天水的伏羲大典、浙江丽水小佐村的家族祭祀，还是福建省湄洲岛妈祖朝圣，都传达出不同地域人们对祖先的敬畏，对美好生活的希冀。如在湄洲岛的妈祖祭祀仪式中，中国台湾来的信众就专门记录下这一刻，即便是不同地域的祭祀仪式，却也让信众感受到了相同的敬畏情感。纪录片展现的不仅仅是场面宏大、气氛热烈的节日场景，还以微观的视角呈现当代中国人认真生活、尊重自然的谦卑态度。

在《秋思》一集中，不同时间、不同地域却尽显人们对于民族文化的传承。我们在甘肃西和的女儿节、广东佛山仙岗村的烧番塔，以及泰国中部那空沙旺市的观影游行中能够看到，这些节日是人们美好生活的侧影。四季轮回，佳节变换，不变的是人们对家园的热爱，对自然的崇敬。在空间坐标中，无论是在质朴的乡村还是繁华的都市，不论是淮河以北还是黄河以南，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佳节》都将中国传统佳节的鲜活面貌具像勾勒出来，超越了地理的限制，让其成为一种共同的文化符码。影片以节日为切入点，将传统节日风俗与当地的地域文化结合起来，通过中华儿女在世界各地庆祝佳节和他们跨越时空的文化信仰展现了中华文化的源远流长，尽显民族文化的繁荣传承。《冬聚》追溯传统的历史文化，我们看到了河北桃林坪村的社火庆典，看到孩子们在庆祝节日中的经历与成长、陕西咸阳丁生堂一家为家中老人庆祝生日同过佳节的和谐氛围、在美华人艺术家将儿时节日的记忆倾注成独具特色的艺术品向世界传达中国传统春节的美好祝福。从影片中观众看到的不仅仅是文化与深刻记忆的汇聚，还有人与文化遗产的团聚。传统节日作为精神纽带，将中国人的独特爱的表达汇聚成佳节的仪式，加强了人与人之间情感的联结。

《佳节》展现的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特殊符码的节日仪式，传达的是中国人的精神文化形象，以及对于节日背后人与人之间的不可割断的情感心理的凝聚。“每逢佳节倍思亲”，每一个中华儿女无论身居何地，都有一颗家庭团圆的独特民族情怀，这是影片最为重要的现实意义。节日影响着每一个炎黄子孙，是一个瞬间仪式，也是一个恒久的文化传统，因四季而生，于地域间不断扩展，在人们深耕细作的生活中，传承不歇，在回溯来路思考去处的情感中，在新时代的时空延展中不断增添新的内涵。

二、国际视野：全球华人跨域书写中国故事

学者萨默瓦认为，“‘跨文化交流’包括那些来自文化概念不同的人们之间的互动，这种不同足以导致整个沟通活动发生改变。”2《佳节》作为近几年来中国纪录片国际传播的不俗成果，响应国家推进国际合作的号召，从制作到传播均采用“中外合作”的方式。该片集结了曾打造《舌尖上的中国》《鸟瞰中国》的创作团队，联合国家地理频道在海外同步播出，并在亚洲文明对话大会举办期间参加亚洲影视周展映。制作组为了较好地呈现中国的传统佳节以及地方性的节日庆典，以微观的全球华人的视角来讲述中国故事，具象化传统民族文化，通过深耕本土制作和国际化表达方式，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与全球观众的情感相连，为中国文化“走出去”迈出重要一步。

《佳节》以微观的视角记录当代中国人的生活，呈现佳节的生动风貌。纪录片没有忽略壮观场面中的平凡人们，无论是参加天水伏羲大典文化的传承人——年仅24岁的宋锦文，还是为了68岁的父亲带孩子回乡过重阳的廖佑生，他们心系家乡，自愿承担传承文化的责任，即使那些不能时刻在家乡的人也制造机会去亲近传统文化。同时，节日不仅仅是文化的重要形式，也是连接亲情的重要纽带。纪录片中常年在外做生意的廖佑生为了完成父亲的心愿，会在重阳节回家团聚。其家乡的风俗是视扮演大神的人为最受尊敬的人，心怀孝心的廖佑生争取到了这个机会，并捐出了年收入的一半。在丽水市的广告公司负责人严挺为了让儿子看到严氏家族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带领家人重返故乡扫墓探亲，去深入了解和感受家族传统的绵延。在上海工作的摄影师詹东华远离家乡，但却用自己的作品寄托着对家乡的热爱和眷恋，在中秋节的舞草龙中寻回过往记忆。他们寻觅与执著这些生活中生动又美好的情感细节，从传统节日的营养中一步步加强延伸，展现出中国传统节日故事背后的暖暖人情。

《佳节》首集播出后引发了广大观众对于不同地域的民俗、生活方式的探讨。影片通过国家化的表达，讲述中国人自己的节日故事，展现了不同时间、空间中的人们对家园民族共同体的情感，以及他们对传统民族文化的认同。庆祝这些广为流传的节日激发了观众对于爱、团圆以及归属感的强烈认同。这些美好的节日不仅是民族文化的符号，亦是人们情感相连的纽带。通过对节日仪式的传承，海内外华人共同传递着对中华民族深切隽永的情感，展现着悠久的华夏民族的价值理念。正如《佳节》所传达的：铭记祖辈教诲，认真生活，抓住节日背后的文化内核，对生活永怀希冀。

三、民族力量：用历史文化彰显中国价值

任何一种形成传统的文化，都因“传承”历经时空，延续发展，遗留后人，遗存后代。3《佳节》通过展现不同地域空间的节日历史文化，传递着对于传承传统文化、凝聚民族文化力量的价值理念的守护。这些节日表达着人们对自然的敬畏、对生活的热爱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美好情感。通过传统的佳节展示，传统而又古老的民族文化在片中焕发光彩，并在世界舞台上呈现出中华民族的灿烂文化以及凝结其中的民族力量。

从农耕时代到如今的互联网时代，节日的传统并未因时代的更迭而失去魅力。无论是香港长洲的包山节，还是台湾北港的妈祖庆典，亦或是甘肃天水的伏羲祭祀，《佳节》的展现都暗含着对于庆典背后的文化思考和家庭关系的探讨。在许多人看来，中国人的情感是含蓄的，但节日以及地域民俗是一种更为直接的表达情感的方式。中秋、七夕、重阳这些节日蕴含着人与人之间浓浓的情感：女儿节中的女孩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重阳节时儿孙们为老人们祈福、中秋节时家人对于团圆的期盼以及春节时人们对于来年美好生活的希冀等。《佳节》以民族价值为切入点，具象化人们对亲人的思念以及美好未来的憧憬，不仅展示了民俗，还讲述了人们对于传统节日的文化传承。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地域的特色也是民族文化独特的面貌。如香港长洲岛的居民会在太平清醮（又名包山节）时制作平安包，并举办抢包山活动，按照当地传统说法，取得越多包子，福气就越高。江苏洲城村为了仿照古代此地的军事演练形式举办赛船，成千上万的船手在溱湖湖面齐聚，纪念宋金会战。同时，不同的地域风俗也影响着饮食习惯。如清明节时，浙江小佐村的人们会在这天制作“清明馃”，江西婺源的乡民会做酥月饼和红鲤鱼，江苏洲城村人则会做汤圆款待“送头篙”的赛船队伍……这些由传统习俗演变而来的特色小吃成为当地节日的标签之一，生动呈现了多元的中国传统节日文化，以宏观视角将不同佳节展现在观众面前，绘制出了一幅多彩的画卷。

凝聚在传统佳节中的中华民族最朴素的价值观念：谦卑、勤劳、勇敢、孝顺……通过具象化的个人故事、文化符码以及影像化的节日过程传递出来。无论身居何地的中华儿女，因祖祖辈辈悉心维护的价值纽带在佳节中展现着对于民族的情感，凝结成强大的精神力量。在全球视角下，以中国为中心的各地华人拥有共同的文化信仰，坚持文化自信的精神，传递着中华优秀的传统价值观念。

四、结语

纪录片《佳节》用作品记录民族历史、时代变迁，恪守文化传承使命，以扎实的内容、专业化的传播方式以及国际化的传播策略，向世界展现独具魅力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我们通过《佳节》的镜头所记录的中国传统节日的鲜活面貌，感受到中国文化的自信与担当。

注释

1[美]约翰·费斯克.关键概念：传播与文化研究辞典[M].李彬，译.北京：新华出版社，2004:241.

2[美]拉里·A·萨默瓦，理查德·E·波特.跨文化传播（第6版）[M].闵惠泉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3:7.

3安学斌.民族文化传承人的历史价值与当代生境[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1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