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化视角下中国独立纪录片创作与传播——以《四个春天》为例

发布者: 小白兔| |原作者: 殷张鹏广西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20-2-13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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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一、引言大众传播的普及，让更多人开始以平民化视角看待各种传播现象，平民化视角提倡以人文思想贴近大众生活。在中国知网上以“平民化视角下”为主题进行搜索，主要文章基本分为两类，一类是学者们论述新闻传播应该 ...

一、引言

大众传播的普及，让更多人开始以平民化视角看待各种传播现象，平民化视角提倡以人文思想贴近大众生活。在中国知网上以“平民化视角下”为主题进行搜索，主要文章基本分为两类，一类是学者们论述新闻传播应该使用平民化视角，另外一类数量非常少，是论述纪录片的平民化视角，但没有一篇提到中国独立纪录片。中国独立纪录片的发展历史不长，大部分学者认为以1990年吴文兴《流浪北京》为初始标志，至今也仅有29年历史，再加上中国独立纪录片因为创作题材的选择较为边缘，因此其传播度一直不高。2017年陆庆屹的独立纪录片《四个春天》在各个电影节上参展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2018年经多方支持《四个春天》重新剪辑在全国各影院开始上映，中国独立纪录片也开始走进大众视野。《四个春天》以其平民化视角的选材和传播给予中国独立纪录片的创作及传播一定的经验及启示。

中国独立纪录片是区别于中国体制内的纪录片，多由个人独立完成选题和拍摄。纪录片以其真实性和叙事性的独特之处在各种媒介传播中始终占有一席之地，但前期投入的各种成本较大，而回报较少且周期长，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纪录片都是在体制内进行制作，其导演也都是经过系统学习的专业人士，从早期宏观政治视角出发的《英雄的信阳人民》《南泥湾》等，到近10年间以年轻视角构建中国形象的《舌尖上的中国》《我在故宫修文物》等，都经过长时间的拍摄和有强大的资金支持。

但随着社会的发展，更多体制内的专业人士开始想更多地传达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和情感，1991年“结构·浪潮·青年·电影小组”的成立标志着中国独立纪录片人的出现，期间播放的《流浪北京》也被认为是中国独立纪录片的开端，独立纪录片概念的核心被提出，即“独立操作”与“独立思想”。而后DV的出现使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独立纪录片的创作，而这也使独立纪录片的选题和人物变得越来越边缘化，如赵亮的《纸飞机》（关注吸毒群体）、胡庶的《我不要你管》（卖淫小姐）、英未未《盒子》（女同性恋）。他们不同于体制内纪录片制作以宏观的视角构建中国形象，而是以一种微观的视角俯视更多边缘地区和边缘人群的生活状态，引发受众对生命个体的思考，但是这些独立纪录片往往为了选题的独特反而越陷入藩篱，这种压抑及边缘的体裁选取使得本就小众的独立纪录片传播变得更加艰难。

库利的“镜中我”理论认为自我意识的形成是通过观察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及评价形成的，而纪录片在一定程度上也属于“一面镜子”，它特有的真实性反映的是受众对社会生活感受与思考。纪录片是一种反映社会价值取向和审美标准的艺术表现形式，在当下中国社会转型过程中，独立纪录片《四个春天》的出现也正如一面镜子映射着中国当下的普通百姓对生活的关注和生命的思考。

二、《四个春天》的创作

既不同于体制内纪录片，也不同于陷入藩篱的边缘独立纪录片。陆庆屹的《四个春天》将视角对准自己的父母、一个中国社会中普遍存在的家庭，记录了在家乡的四个春节，就像是众多离乡工作的子女仅能在春节期间看见父母的生活一样，它以平民化视角带给受众更多的情感共鸣。

（一）镜头选取的贴近性

《四个春天》是导演陆庆屹将镜头对准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母，在回乡度过的四个春节期间记录下他们的生活、劳作和娱乐等，这些看似平淡的生活却是最贴近受众的。

家里三层楼高的房子呈现出一个回字形，中间有天井，俯瞰下去中间一个小池子里面养了一些金鱼，这种房屋结构给予了镜头更多的发挥空间。在楼上以俯瞰的镜头对准父母在天井院中跳舞、拉琴、看花，以近镜头拍摄母亲专注地做针线活，以远镜头拍摄父亲在阳台上仔细地浇花。陆庆屹是这个家庭的参与者也是拍摄者，更容易使用不同的镜头拍摄将情感传达给受众，将镜头聚焦于二老在家缝纫、浇花、种菜，小城的山野、水，陆父养的蜜蜂、金鱼，还有每年的“客人”——燕子，这些日常的生活场景使受众会感觉影片中的一切都像是自己所熟悉的生活，这种不紧不慢的生活方式是当下人们所熟悉却又所向往的。当下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浮躁的社会环境，使人们开始向往宁静，在众声喧哗的时代，快节奏的生活方式成为常态，受众开始向往慢节奏，2017年慢综艺的火爆也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受众的心理需求。

（二）情感传达的认同性

《四个春天》其实是导演陆庆屹记录回家度过的四个春节，春天是相聚的季节亦是分别的季节，每到分别时，父母将年前准备好的熏腊肠让儿女带走。送别时，母亲走进去又走出来，看着子女走远的背影，父亲将儿子送上汽车又送进火车站，这一切虽未言语，但是在陆庆屹的镜头中，无比清晰地看出父母对子女的爱。

陆父偏爱檐前的燕子，燕子作为他们家的客人似乎也已经成为这个家庭的成员，春天燕子回来，陆父高兴得像个孩子对子女炫耀，陆母说：“我喊你爸少高兴一点，到时候这些燕子一走心又灰几天。”导演陆庆屹也特意将燕子的镜头和他们三姐妹离家时的场景相对应，受众对此也有着相似的情感认同。

子女远行，只留年迈的老父母在千里之外的老家，这种情况不只是陆家，中国还有很多此种情况，他们被称为“空巢老人”。纪录片当然没法给我们答案，却将最平常的现状在镜头下表现出来，引起受众情感的共鸣。

（三）生命思考的深度性

纪录片的发展不仅仅靠真实地记录，它需要通过真实地记录去引发受众对社会的思考乃至对生命和人类的思考。姐姐的去世占据了这部纪录片暗沉色调的大部分，大多数的生命个体都会有面对病魔时的无奈和痛苦。《四个春天》并不同于一般的家庭DV记录，正是因为在记录过程中因为姐姐的去世引起受众对生命无常的思考，那样爱唱歌爱跳舞的姐姐因为生病而逝世，这种近乎戏剧般的情节却又是真实的。老年失女的父母偶尔也会担忧，如果自己先走，独留另一人又如何面对这空荡荡的房屋。生老病死是生命的常态，如何面对生活，如何看待生命，受众在此中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思考。

三、《四个春天》的传播方式

纪录片本身的特性决定了其受众并没有其他传媒广泛，同时中国独立纪录片常常因为选材的边缘化，传播渠道变得更窄。《四个春天》作为近几年来传播较为广泛的独立纪录片，其传播路径为中国独立纪录片的发展提供了一定的借鉴意义。

（一）影展传播——点向传播

不同于电视纪录片能够借助大众传播平台进行广泛传播，独立纪录片的“外在标尺”是“作品是在自筹资金或没有对创作形成限制或干扰的外部资金支持下进行的创作实践”[1]，其传播渠道因资金因素而变得很窄。但是纪录片参展是独立纪录片的一种独特的传播渠道，《四个春天》获得第55届台北金马影展最佳剪辑和最佳纪录片的提名，在第12届FIRST青年电影展上获得最佳纪录长片奖以及第2届豆瓣电影年度榜单的“年度华语独立佳作”。

这些奖项不仅使《四个春天》得到圈内人士的关注，而且在一定程度成为口碑传播的保障，口碑传播的策略多用于市场营销，指顾客与顾客之间对同一产品的交流和推荐，是一种高信度和高效度的传播方式，却又不费成本。但口碑传播的基础是要抓住受众，而平民化视角下的《四个春天》的创作方式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吸引了众多受众。影展传播与口碑传播互为表里，将《四个春天》开始逐渐推向大众视野。

（二）影院传播——线向传播

电影自19世纪出现，与电视一样同样成为大众传播的重要方式之一，作为娱乐和文化的集合体，电影能够满足受众休闲和获取知识的需求。其次，影院的封闭的空间和集中的观看时间让受众更易沉浸于电影表达中，更易体会影片所传达的情感、思想。近年来，中国电影产业蓬勃发展，据猫眼数据表明，“2018年中国电影市场票房突破600亿大关，比上年559.11亿元增长9.06%。”[2]平民化视角下《四个春天》通过参展，引起了很多圈内人士的关注，众多资本纷纷注入资金，直至最终共有17家出品方加入，《四个春天》经过重新剪辑于2019年的春节前夕开始在全国各影院排片，上座率在一周内稳步上升。口碑传播与线下传播相结合，让《四个春天》借助影院对受众形成线向传播。

（三）网络传播——面向传播

互联网作为第四媒体，具有即时性和互动性等特征，其传播能力不容小觑。《四个春天》在影院上线以后，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借助网络视频平台继续传播。2019年1月18日《四个春天》开始在爱奇艺网络视频APP平台上线播出，目前已经有超过9.2万人评分，并且评分也高达8.9分。网络视频平台以其独有的传播特性为《四个春天》提供了广泛的面向传播。中国独立纪录片的发展渐趋成熟，但是其传播机制还不够完善，《四个春天》以影展为传播点借助口碑传播为扩散，接着开始走向影院面向大众，最后通过网络平台进行广泛传播，这样由点到线再至面的传播路径，是当下很多独立纪录片所缺失的，《四个春天》以平民化视角的制作再经过由点到线再至面的传播途径为中国独立纪录片的发展及传播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四、总结

纪录片是影像传播的形式之一，除了宏大题材和边缘题材的外，将镜头更多地对准普通大众的生活，平民化的视角更能贴近受众的心理，从而使纪录片所传达出的对美、生命的思考等更容易为大众所理解，继而拓宽纪录片的传播渠道。以平民化视角贴近受众的普通生活，从最熟悉最自然的景物、事物、人物的记录中引起受众更多的心理认同，从而达到与受众的情感共鸣，这是中国独立纪录片创作与传播的趋势，《四个春天》仅仅是一个开端。

参考文献

[1]姜娟.主体·视点·表达：中国独立纪录片研究[M].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2:29.

[2] 猫眼研究院：2018中国电影市场年度数据洞察[EB/OL].https://www.useit.com.cn/thread-21819-1-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