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台山市塘底村,人们急匆匆地赶到桥上,去看一条少见的大鱼。这又是一只老年白海豚,据推测,它已经三十岁,相当于人类的七十岁左右。它从烽火角入海口缘河而上,已经三十多公里。几平每年都会有人发现,中华白海豚误入内河,这些海豚几乎都是粉红色的老年海豚。一般认为,老年白海豚因为声纳系统的老化,追逐着鱼群,进入内河,然后无法返回。
同期声:【淡水对它来说,真的就是死亡,眼挣地看着它一天一天,身上的皮肤,长了各种的水霉,感染的区域越来越大,真的是很心痛。】
所以人们要做的,就是把它驱赶回大海。到了西廓桥下面,一步之遥,就是不肯过去,桥梁,是第一道障碍。
同期声:【五十多年前,我相信这些河口并没有那么多人工的障碍物,会不会其实反而是,那个人工的桥梁形成了某种程度的障碍。】
更多的专家加入进来,他们利用海豚对声音异常敏感的特点,用水下的铃声继续驱赶,白海豚就在这片水域,排了三天,它真的和人类想的一样吗,白海豚对这样的驱赶,无动于衷。
同期声:【前面有一个障碍物,我们在后面驱赶它,它其实不知道你们的意图。桥上的这些围观的群众,大声地喧哗,对海豚造成了影响。】 同期声:【不要在上面看了,不要在上面看了。】
人群散去,白海豚终于穿过了这座桥,但它依然在不远的水域征,是什么让这些老年海豚,愿意忍受淡水的严重不适,一直向着距离大海相反的方向前进?曾经有老年白海豚深入内河达到三百多公里。那种决绝的态度,更像是给自己找个终老的地方,它似乎在寻找一个被陆地拥抱的地方。
【字幕:4天后,这头白海豚被发现死在距离入海口不足三公里的河中。】
同期声:【有人说发现一头海豚的尸体,去到现场,就发现那个海豚的户体不见了。沙滩上有一条拖痕,顺着那个拖痕去找,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土包,有人把它埋了,然后还插上了三根香。】
每一只死亡的海豚,都会被大海送回陆地。中华白海豚对环境的要求尤为特别,它生活在水深5到20米的咸淡水交汇区域,是全球少有的只在浅海生活的鲸豚,而这个区域恰好是人类活动最频繁的地方,大多数也是经济高度发达的沿海地区。捕捞,养殖,工程建设,甚至旅游娱乐,各种人类活动不间断地冲撞着白海豚的日常生活。
同期声:【我们经常看到很多媒体拍的一些海豚的照片,我们看到照片就知道它那是非常侵略性的,那一定是船从海豚的前方,去冲撞海豚,才会出现的画面,这种画面会很好看,今天一个船长这样子做,他的游客拍到好的照片,其他船的游客他也会讲,他也要这么做。】
不过多年研究后,黄祥麟发现,旅游业捕捞业对白海豚的伤害并不至于威胁物种存续。对它们产生更大影响的,或许是沿海地区常见的一种生产作业形式,抽沙。这些钢铁巨轮并不知道,它们一方面在为人类服务,另一方面造成的,是一整条食物链的断裂和消失。
同期声:【这个地方,其实本来就是白海豚主要活动的地方,那他在这个地方抽沙,抽沙活动其实会把这个地方的海床全部破坏掉。我们知道海床的结构,尤其稳定的海床结构是底栖性生物,包含虾蟹还有很多鱼类的主要栖息地。这些是白海豚的重要的一个食物来源。】
海洋是整个地球生态环境的缩影,条从深海延伸到陆地天空的食物链,将所有物种串联在一起,处在金字塔顶端的生物,被一层又一层底层生物支撑起来。它们用自己的存在,昭示着环境的健康程度,一旦顶层生物的存续出现危机,就意味着区域生态已经失衡。
同期声:【在某片海域,有中华白海豚存在,就是这片水域的生态环境是非常稳固的。如果因为人类的活动,造成了中华白海豚的消失,它的背后其实是反映了整个海洋生态环境处于崩溃的边缘。】 同期声:【那对白海豚来讲,这个地方的生境消失了,基本上它就不会再过来这个地方了,它就只能到别的地方去,我们的思维是它就只能去别的地方。可是我们换一个角度去想,别的地方也有白海豚,那别的地方的白海豚会欢迎它们过来吗。】
中华白海豚江门保护区的标本馆里,存留着白海豚保护者们许多心痛的回忆,大大小小的白海豚骨架,无声诉说着属于它们的命运。
同期声:【我们处理了非常多的中华白海豚的尸体,有一些海豚体上可以明显看到,比方说有螺旋奖划伤的痕迹,还有尾部被渔网勒住的。每当看到这样的场景的时候,我心情都非常地难过,甚至有时候是非常地喷怒。】 同期声:【当时我们接到渔民的报告,说有一头海豚的尸体,我们去到现场以后发现,这头尸体就飘在海上,很奇怪的是它的尾巴已经没有了,那个切口是非常整齐的,我们分析可能是螺旋浆打断的。把它的腹腔打开的时候,每个人都呆住了,现场都非常安静,也没有人说话,它弯曲着,还是保持着在妈妈肚子里的状态,眼睛也闭着,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它还有三四个月就可以从妈妈肚子里出来了,但很可惜的是,它永远也没有办法来到这个世界了。】
因为对白海豚的生活习性非常熟悉,老虎哥被国际白海豚保护机构发展为民间保护者,他和白海豚你来我往的半生经验,成为学术研究很好的辅助。小业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大襟岛,相比较大城市的丰富多彩,他更需要来自家庭的温暖,也需要他的白海豚。冯抗抗坚持在每一个夜晚,撰写宣传白海豚保护的公众号,继续奔走在为白海豚争取生命权利的道路上。黄祥麟没有一天停止过对白海豚的思考,他向国家申请研究的许多课题,都在试图探讨如何在白海豚保护和人类活动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同期声:【我们沿海的生境在过去的30年,其实退化得非常的多。事实上我们现在的渔业资源的退化,很大程度是生境的退化造成的,所以与其去告诉渔民你应该要忍让海豚,还不如我们大家去想办法,怎么去恢复这个生境,这也是我们国家现在很重要的战略。】
每一个经过自然之手点化的物种,都是存留于世的神迹。众神之地,并非只在宴宴之中,而是真真切切存在于地球的每个角落,去做维持平衡的一环,就会得到神迹的护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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